Brilliant Bry *：歡樂吧！生命

宋家三姊妹，靄齡、慶齡、美齡，一個愛錢、一個愛國、一個愛權。這是每個中國人大概都耳熟能詳的故事。香港導演張婉婷在1996年拿了三姊妹的故事拍了一部電影，【宋家皇朝】。楊紫瓊、張曼玉和鄔君梅出演這三位左右現代中國政治命運的姊妹。張曼玉演的宋慶齡拿了一座香港金像獎的最佳女主角，喜多郎的配樂則是那一年金馬獎的最佳電影配樂。

也許因為這部電影是大陸和香港合作，因此呈現出來的觀點對於在台灣長大的我們也算是一種挑戰。因為幾乎被國民黨絶口不提的宋慶齡在這一片之中的前半段浪漫滿溢，而在後半段的電影之中堅毅果敢。而被那時的國民黨高捧的蔣中正竟然三不五時地爆粗口，宋美齡真正長袖善舞的手腕又被低估了。

平路在她寫的「行道天涯」一書之中，揣摩了孫中山和宋慶齡的浪漫愛情。我起初讀那本書的時候，就已經大開眼界，原來我們的國父還搞過私奔這檔子事呀！電影中，張曼玉演的宋慶齡那時候天真浪漫，一心追隨二次革命失敗而流亡日本的孫中山。最後他們在異國相戀，結婚。這可氣壞了宋爸爸，因為他的朋友怎麼竟然變成他女兒的先生了呢？老少配，兩個人相差了二十六歲。父母不同意他們倆的婚事，所以她們就私奔，在東京結了婚。

電影在這裡可是浪漫的高潮。到孫中山在北京逝世的時候，電影更營造出宋慶齡無比哀戚的浪漫。孫中山在病榻上對宋慶齡說，對不起，我沒能留給你什麼。宋慶齡哀傷地看著他深愛的丈夫，細細地說，不，你留給了我屋子裡的回憶和屋子外的夢想。電影中藉著宋美齡的旁白，繼續說出，後來她覺得她二姐都不大願意拉開窗簾，打開窗，怕就是怕這一屋子的回憶散去了。

另外一個讓我覺得拍的很好的場景則是在浪漫的慶齡追隨孫中山到日本的時候，孫中山在墓地裡點上蠟燭之後講的一段話。那是引用自聖經舊約傳道書（Ecclesiastes）第三章的句子。

「生有時，死有時；栽種有時，拔除有時；
殺戮有時，醫治有時；拆毀有時，建造有時；
哭泣有時，歡笑有時；哀慟有時，舞蹈有時；
同房有時，分房有時；親熱有時，冷淡有時；
尋找有時，遺失有時；保存有時，捨棄有時；
撕裂有時，縫補有時；緘默有時，言談有時；
愛有時，恨有時；戰爭有時，和平有時。」

英文版本：
「A time to be born, and a time to die; a time to plant, and a time to pluck up that which is planted;
A time to kill, and a time to heal; a time to break down, and a time to build up;
A time to weep, and a time to laugh; a time to mourn, and a time to dance;
A time to cast away stones, and a time to gather stones together; a time to embrace, and a time to refrain from embracing;
A time to get, and a time to lose; a time to keep, and a time to cast away;
A time to rend, and a time to sew; a time to keep silence, and a time to speak;
A time to love, and a time to hate; a time of war, and a time of peace.」

我還去找了西班牙文的版本，別有一番風味呢！而且讀起來更有韻味。
「Tiempo de nacer y tiempo de morir; tiempo de plantar y tiempo de arrancar lo plantado;
tiempo de matar y tiempo de sanar; tiempo de destruir y tiempo de construir;
tiempo de llorar y tiempo de Reír; tiempo de estar de duelo y tiempo de bailar;
tiempo de esparcir piedras y tiempo de juntar piedras; tiempo de abrazar y tiempo de dejar de abrazar;
tiempo de buscar y tiempo de perder; tiempo de guardar y tiempo de arrojar;
tiempo de romper y tiempo de coser; tiempo de callar y tiempo de hablar;
tiempo de amar y tiempo de aborrecer; tiempo de Guerra y tiempo de paz.」

雖然要描述這三位奇女子的生平是很困難的，尤其是在海峽兩岸彼此意識形態如此大相逕庭，稍稍角度一點不一樣，對於當時人事物的評論就會非常不一樣。不過就像張曼玉那時候接受訪問時說的，這是電影，不是紀錄片。所以倒不如放下矜持，好好看看這三個姐妹是怎樣浪漫地開展她們的生命，再一個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時代。那是個我們既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故事。

八十年代宋慶齡逝世的時候，美齡只能按捺住思念，沒辦法率性回中國一探。宋慶齡在孫中山逝世之後踽踽獨行近六十年的孤單，只有對於先夫精神的思念支撐，那也是多麼地沉重。我有時候在想，宋美齡2003年逝世的時候也沒有留下隻字片語的傳記。據說，她晚年就在寫信、讀信、回信還有每日讀經靈修中渡過。那麼，想必那篇傳道書第三章的文字也應當是她所熟悉的了！也許她問，為什麼神讓她活那麼久？傳道書同樣在第三章，後面還繼續說著，「神為萬事特定適當的時間；祂使我們有永恆的意識，卻不讓我們完全明白祂一切的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