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illiant Bry *：歡樂吧！生命

以下這篇文章其實是很久很久以前寫的。1997年4月4日，夠久吧！？其實是因為在PTT甲板上面看見某學弟對於某「定風波」之中「也無風雨也無晴」的撩撥而想到，「咦，怎麼我跟他的看法可以那麼截然不同！」然後想起來我這篇好老好老的文章。話說，這篇文章那時候登在BBS motss板上的時候還被另外一個學弟Gide稱讚了一下。嗯......那時候還滿高興的。

世界的晴雨未定。

坐在空曠的操場上，和煦的陽光中就這麼突然滴起細細的雨滴來。徐徐緩緩地，在堅硬的水泥地上蔭了一個點，隨即不久，又被陽光蒸發，春風風乾。

難得有一個空閒的下午，可以就這樣坐在空曠的操場上，享受和煦的春日陽光。思緒就如同那一點點，一絲絲的雨水，想起你的時候，滴落在心上，但是隨即又被燦爛的陽光蒸發，不留痕跡。

我想，我和你的愛情，就留在那家不知名的咖啡館裡了……我們總是習慣找個午后，坐在咖啡館的落地窗旁邊，輕輕搖著手中的湯匙，在瓷杯中攪拌，發出一丁點兒清脆的聲響，看著大街之上往來的男男女女。

後來我才想起，似乎我們就這樣坐著，在陽光燦爛地灑遍大街的時候，靜靜看著自己手上的書，作著筆記，或是在備忘錄上寫著該作的事，要作的事，想作的事，不發一語。陽光就蒸發了我們所有的言語，在還兜在口中的時候，就蒸發了……下雨的時候，我們才會開始隨便聊著天，看著街上那群忘了帶傘的人們落荒而逃，然後我看見你臉上露出一個狡詰的笑容，似乎在嘲弄那些狼狽的人們。你會開始開玩笑，或許，說一些令人噴飯的笑話，把整個咖啡館寧靜的氣氛完全翻轉過來，許多旁客反而側目過來，望向這一桌。

怪不好意思的! 可是你總是肆意歡笑，完全不理周遭人的眼光。有一種自信和自傲這樣流露……那是下大雨的時候。至於陰天的時候，天氣晴雨未定的時候，你則是一會兒看著書，又燥燥地放下書本，開始想要聊天說話; 沒兩句，又好像想起什麼事般地拿出筆記本畫畫寫寫，然後抬頭看著我，許久沉默。我喜歡陽光下的你，喜歡大雨天中的你，但是最怕晴雨未定的天氣。說起來好笑，心情不應該被天氣左右的，尤其是被那種要晴不晴，要雨不雨的軟軟陰綿天氣左右……有時我還會想要去一探究竟為什麼我和你，我和你的愛情，都是這樣在晴雨未定之中擺動。

人生的晴雨未定。晴雨未定的時候，你開口跟我說你要去旅行了。沒有時間表，沒有目的地，就像一個遊牧民族一樣，要去飄泊，流浪。我反而默默地，沒說一句話，只是點點頭表示我知道了。然後還去找了一些旅行的資料給你，那些關於巴黎，關於布魯塞爾，關於阿姆斯特丹，關於馬德里……我想，你在西歐逐水草而居的時候，會需要的！至於想念和牽掛，在那時，我反而沒有想到……想念和牽掛開始浮現的時候，是收到你第一張名信片的時候開始。

那天台北下好大的雨，水都漫過街了，整條柏油路上濕漉漉的……我撐著傘，出門買早報回來，才開了信箱，看見那張在信箱中躺了一夜的藍色明信片。風景是蔚藍的地中海，郵章上有著巴賽隆納的戳印，你沒寫什麼字，Estoy muy bien. Barcelona es una bonita ciudad. Tu? 但是我看的出來你的自在……我想，巴賽隆納一定是陽光普照……

風靜靜地在某一個方向吹。想念和牽掛的雲慢慢飄遠了，隨著風的吹拂，時光的挪移。兩三個月之中總會收到你隻字片語的明信片。沒有回信的地址，我只能隨著郵章上的戳印，追逐著你的腳步，移動在巴塞隆納，巴黎，布魯塞爾，阿姆斯特丹……那些城市之間。我不作太多的想像，只是看著你的字，就可以分辨你的心情，簡單的話必然是在陽光燦爛之下寫的；那被雨水渲開的藍色筆墨總是令人為之一笑……

對了，忘了告訴你，那家不知名的咖啡館收店了，現在那個地方換成一家麵包店。有趣的是，那麵包店中沒有一杯一杯熱騰騰的咖啡了，而是冰在冰箱之中，一罐一罐的冰咖咖易開罐……那麼，我們的愛情呢? 是不是也冰在冰箱之中了？也許吧！

今天的天氣很好，但是和煦的春陽之中，還是間歇地飄著微雨，很微小的雨絲，只有皮膚感覺得到，衣服都不會沾溼。我想，我還是等你流浪回來，再去尋找那個我們遺留在那家已經收店的不知名咖啡館中的愛情! 或許，我們會在某一個街角，另一家咖啡館中尋找得到吧！或許……

世界，依舊晴雨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