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illiant Bry *：歡樂吧！生命

回到島嶼上的兩日前，阿姆斯特丹氣溫只有攝氏八度。
出發去搭飛機的那一天早上，阿姆斯特丹史基普機場回溫到了攝氏十六度。
班機抵達桃園機場的時候，機長報告地面溫度攝氏三十二度。
 
如果手邊的錢像是氣溫這樣以等比級數的方式越滾越高，那該有多好？
 
十月份的歐洲，天氣已經告別的夏天的溫暖。陽光開始很早打烊回家，而且前提是如果那一天有陽光的話！大部分的時間，陰霾不刮風下雨就讓人偷笑了！
 
在飛機上閱讀了一篇機艙雜誌中的小品文，有關於維生素D。維生素D是人們只要曬曬太陽，皮膚就會自行組成的。可是似乎大部分的人卻又都因為很少曬太陽而普遍缺乏。熱帶的人們防曬做太好；溫寒帶的人們想曬太陽偏偏天公不作美。我很容易聯想到每每寒冬到了盡頭，歐洲人就開始摩拳擦掌地準備往熱帶跑。有錢的，可以遠赴加勒比海、泰國、巴里島；錢少一點的，也有地中海沿岸的土耳其、希臘、義大利、西班牙可以跑。我們呢？則是三不五時要回台灣走一趟。
 
十月份的台灣，秋老虎還正耀武揚威著呢！
 
一走出機場，就是一陣熱風襲面。然後馬上就涔涔汗下。一點兒不誇張。
 
城市更是悶熱。盆地裡的台北，在原本就炙熱的氣溫之下，大家已經習慣開著冷氣。冷氣設備排放的熱氣繼續籠罩不散。於是許多人的消暑大計就是能不離開冷氣房就不要離開冷氣房。萬不得已一定得要到外頭和悶熱空氣搏鬥，那麼也要帶著一些可以瞬間讓皮膚涼個兩三度的濕紙巾擦汗。
 
有一天我在藥妝店買濕紙巾的時候，店員一本正經地問我，「我們也有冰的，你要不要換？」乍聽之下的我還沒有會意過來，「冰的？有什麼差別？」店員有點不可思議地看著我，大抵上她覺得怎麼會有人問這種問題吧！「就是放在冰箱裡面冰著的紙巾呀！」我這才意識到我問了一個笨問題。也許我真的離開亞熱帶太久，或者我待再一年沒有幾個熱天的歐洲太久，「避暑良方」竟然可以變成有距離的記憶了！
 
還好幾天之後，今年第一道冷鋒面大駕光臨台灣。本島的氣溫終於下降到了宜人的溫度。爸媽笑我們這些從國外回來的人終於可以從火舞艷陽之中解脫出來了！
 
但是馬上太平洋海面上又有熱帶性低氣壓生成，還迅速地成長為颱風，沒直撲台灣，但是它和東北季風的共伴效應足足讓台灣下了好幾天的雨。
 
因為溫室效應愈來愈列的緣故，近年來世界各地的氣象變化都走誇張偏差風。熱就熱得要命、冷也就冷得凜冽、下雨就是暴雨暴量……所以台灣每一次面臨暴雨，要不平地哪裡積水成災，不然就是山坡地土石流作亂。
 
放假的那一個星期，台北市整整下了一個星期的雨。有一天，雨大到甚至我最遠的距離只有離開家去樓下的早餐店買早餐而已。
 
台北的雨和荷蘭的雨很不一樣。
 
荷蘭的雨天綿綿密密，雨多半像是刨絲一樣地下來。來得快，去得也快。偶爾有驟雨，但是大的雨下不長，毛毛雨倒是比較持久。我一直猜想，也許是因為低地國沒有夠看的高山阻擋雨雲，所以風一吹，雲隨風走，雨一陣過後，馬上又可以撥雲見日。
 
記憶中的台北的雨則是夠勁也夠威。下雨愈來愈可以直接比擬為傾盆。而且常常一下就是一整個星期，還不是那種閒歇有陽光的小雨，而是縝密不鬆懈、簡直戮力在下雨這件事情上一般地下著！
 
所以那一天，我就真的是好整以暇、無所事事地窩在家裡上網、看書、聊天……就讓窗外的世界漫天風雨。也許真的當一個人擁有了一方屬於他自己的空間，他可以完全盡情地在這一方空間之中放鬆自己，建築屬於他的世界，然後怡然自在。
 
There is no sanctuary like home…
 
隔一天，雨還是繼續下著。只是這一天，我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出門去逛逛。才一大早，就已經看見朋友們紛紛在網路上更新狀態，掛出了「全濕」或類似的字眼。
 
我看著馬路上那些勇敢的機車騎士冒著雨行進。雨衣彷彿只是個裝飾品，擋得了一時，但是最終還是像誇張的雨勢低了頭。「真的要出門呀！」我砥礪自己。但，突然想到，似乎我只要抵擋這雨勢，到達50公尺遠的捷運入口，我就可以一路彷彿──也確實是──在室內移動，不用張傘、不用被淋濕地抵達信義區。新開幕的阪急百貨，連接著誠品。之後如果再隔一條街地到達新光三越，那麼此後一路都有人行天橋一直到達台北101。
 
我突然好愛台北市嶄新的便利！
 
豪雨一直下到我離開台灣那一天。因為下雨的關係，氣溫是舒適的。我也慶幸自己本來就無所事事地對於這空閒的一個星期沒有計畫。所以沒有因為天雨而掃興，也沒有一定要去哪裡卻因為下雨而感覺不便。無所事事的甜蜜，大抵就是這樣吧！
 
離開台北的時候，氣溫攝氏二十四度。我穿著短袖，在機場航廈外和送行的妹妹和妹夫告別。小心翼翼地不要用太大力氣推行李，免得又不小心流了汗。
 
抵達阿姆斯特丹的時候，機長又再次給了驚喜：地面溫度攝氏六度。雖然沒有下雨，也沒有颳大風，但是才走出機艙，在空橋上就可以體驗到寒冷。好在我出發的時候就把夾克和大衣外套折疊好收在隨身背包裡。趁著等下飛機的時候，趕緊穿上。
 
暫時先把那溫暖打包收藏。放在心底。那一股相思的暖意要好好煨著一直到下一次再在南國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