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你昨天進門的時候,一面脫鞋,一面大聲說Hi。好久沒有人說「おかえり」,我心想。

我記得你坐在沙發上,蜷著,然後大聲地說,「開酒、開酒啦!我要喝紅酒!」這一晚,我第一次真的看見你不是佯裝優雅地一整晚只啜飲一杯,而是一杯又一杯,我斟上,你喝完。我再斟上,你繼續乾。啊,下一次要這樣開懷地喝著酒,該是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我們說著你的愛情,過往、現在
、未來。我也很難得地說了一些我的愛情,過往、現在、未來。不同的故事之中,雖然情節不同,但是情懷卻好相似呀!

「我走了之後,你會很想我吧!」你笑著說。

「你走了之後,我會很想你呀!」我知道,我點頭,我笑著回答,但是我知道,你走了之後我就落寞了。

但是,在國外的第一課,就是要處理一個人的寂寞和落寞呀!我們才在公園裡面確認了這第一課。十年前的你是如此。十年前的我也是如此。然後十年以來,我們還起起伏伏了好幾次,驚濤駭浪之中。

我依然記得你某一次在電話中崩潰,大哭
……因為你曾經愛的男人狠狠地傷了你。但是,今天你跟我談笑風生。說,臨別前夕,你還是很有風度地與他吃了一頓飯,大和解了!我替你高興。

人生中的記憶有兩種。

一種,是真的很甜蜜、高興、歡暢的。想到,你會覺得「嗯,真好!」另一種,是真的很深刻,苦的、痛的、刻骨銘心。想到,你只能笑笑地說,「沒什麼,都過去了,
c’est la vie。」

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向甜蜜、高興、歡暢的那一端靠近。

臨睡前,幫你沏上一杯溫開水。然後看著你客房裡的燈光,我其實很高興。然後我關上我的房門,掩燈而睡。我希望,有我客房裡的書的陪伴,你會有個寧靜的夜晚。

早上。我揉著惺忪地睡眼才走出房門。你就很元氣地從客廳的沙發上跟我道「早安」。啊,我才想到!好久好久沒有人早上跟我說早安了!

然後我準備了簡單的早餐:烤麵包、夾肉鬆。泡了一杯不濃郁但是很香醇的咖啡。我忘了告訴你,那是日本的牌子,但是是巴西和哥倫比亞的豆子。看,我從台灣帶來,我們在歐洲泡著
……多麼的天涯若比鄰呀!

你很貼心地在我打開電腦忙公事的時候,就幫我把用過的杯盤碗碟給洗好了。拿布擦乾。

我偷偷想,哎呀,還好你只住一晚。不然我可是會沈溺上這種體貼的!

但是你也只住一晚。我們好久沒有繼續的電影夜、口口聲聲要連袂泡整夜的夜店都還沒有機會實現。然後,就要天涯海角了。

臨別的時候,我們輕擁告別。

臉頰要輕輕碰三下:左、右、左。

然後我們要對方好好照顧自己。十一月的阿姆斯特丹清晨,還是冷了些。我好羨慕你之後要去的地方叫做「暖暖」。

下一次見面的時候,我要知道你的幸福。在那之前,我們就分別一起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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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yan1974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