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illiant Bry *：歡樂吧！生命

從香港飛往阿姆斯特丹的夜航班機上，我異常地躺著睡了足足八個小時。不知道是因為國泰新商務艙的舒適，還是因為我已經步入老人的階段，但是我想也許，也許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在台北快樂地累壞了的關係。

除了去總公司上了五天的班，開了五、六個會之外，還去墾丁玩了一個週末。同時間，有一個朋友從荷蘭來拜訪台北，住在我和珊的家裡。然後，還要找其他的老朋友和老同學見面；也要認識新朋友，見見聊了許久終於會面的網友。不能夜夜笙歌的話，也要挑幾個沁涼的夜晚逛逛夜店喝個小酒。精神食糧和五臟廟祭品都是要採購的。順便還要為了面子問題，買買保養品。碰上端陽，家人要聚餐。媽媽還順便趁機會為了爺爺奶奶結婚七十年，提前切蛋糕。KTV要唱、陳奕迅的演唱會要看、溫泉要洗、夜市要逛、新護照要辦要領……彷彿就跟不夜的台北一樣，這是難得一次的「extravaganza」。

累壞了，但是是快樂地累壞了。想想，把近半年的社交壓縮在兩個星期之內解決，怎麼會不累人呢？但是，我想這其實是歸國學人遊子僑胞的共同心聲吧！也許有人會好奇，如果你說，把半年的社交壓縮在這兩星期之中發生，那麼半年剩下來的其他五個月又十五天在幹些什麼呢？

要處理人在異鄉的文化衝擊。要處理一個人的孤單和寂寞。要處理想家的時候的鄉愁。要處理想念家鄉味的時候，沒有適當食材，就一定要有十足的手藝。要處理離別的滋味。要學習不依靠著別人的肩膀站立，也不靠著別人的體溫取暖。然後漸漸體驗到很多事情其實不是想不想和願不願意，而是碰到了，就只好挺著面對。好處是，經歷這些之後，你的眼界會擴大。

無論如何，九年前的六月我離開了台灣，九年之後，我的確很高興還能夠在台北一通電話就找到朋友出來喝咖啡聊聊天。雖然，恐怖的事情是這一票子好朋友的交情已經都幾乎邁進用「十幾年」來數算的地步。但是每每漫步在台北的街頭，我都還能夠清楚記得每一個角落曾經有怎樣的故事發展。總是未完待續，然後下一個章回還有新的發展高潮迭起。當然，一路上很多路人甲乙丙丁來來去去。討人厭的配角已經下台一鞠躬、謝謝再連絡。我愈來愈覺得回台北之於我就彷彿是慾望城市之中在星期天小店裡的Brunch會面之於那四個女人。

因為很高興，很滿足，所以才終於在離開台灣之後，好好地從華中睡到了烏拉山西邊的俄羅斯境內。我由衷感謝這些給予我正面精神力量支持的家人朋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