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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八年的小品電影【Playing By Heart】一直是我很鍾愛的一齣。接觸這一片倒是完全的機緣巧合。話說某個無聊的午後,我在DVD購物網站上閒逛,想找找看有什麼好電影,無意之間,就看見這已經折扣到價錢所剩無幾的DVD。看著封面上的Ryan Phillippe,我就衝動地買了下來。我心想,反正Ryan Phillippe一向都還滿會挑劇本的!就算真的很爛,也只損失個六歐元而已。一頓麥當勞都比六歐元貴哩!不過,當DVD送達之後,看完了電影之後,我反而覺得這六歐元還真是超值!後來我又看了許多次(本來嘛,買DVD就是要看多次才划算呀!不然買來幹什麼哩!?),而且每一次看都還是很有感動。

雖然說這是小品電影,但是裡面可是有十一個知名演員呢!十一個人分開五條故事線,最後在電影結尾的時候交錯。

首先,電視烹飪節目的主持人Hannah(Gena Rowlands)和她那結婚四十週年,但是有腦瘤的製作人老公Paul(Sean Connery)。Hannah無意之間在老公的書桌裡發現了他舊情人的照片,而開始一段關於25年前的婚外情(雖然沒有構成外遇)的追溯和爭吵。

再來,則是他們那個準備當演員的派對小女兒Joan(Angelina Jolie)和安靜的可以的Keenan(Ryan Phillippe)。Joan在與前男友吵架分手之後,在夜店碰見了獨自一個人跳舞的Keenan。她對他一見鍾情,但是Keenan卻說他不談戀愛,不約會。Joan卻不捨不棄地繼續大方「女追男」,想要化解Keenan深鎖在心中的熱情。

Joan的姊姊則是Meredith(Gillian Anderson),一個頗受好評的劇場工作者。她因為一次失敗的婚姻和後來遇見的幾個錯誤的男人,因而完全不敢相信愛情。某一次偶遇,她碰見了風度翩翩的建築師Trent(Jon Stewart)。Trent對這個女生很有好感,但是卻不敢相信她可以把自己封閉成一個無以復加的程度(譬如說,他應了一句話,Meredith卻可以把後面的情節自動搬演成曠世大悲劇!)。他想要好好打動這個女孩冰封已久的感情世界。

第四條故事線,則是Meredith的那個失敗婚姻的另外一半,Mark(Jay Mohr),以及他的母親Midred(Ellen Burstyn)。罹患AIDS的Mark在瀕死邊緣。他的母親終於飛抵芝加哥,到醫院裡來探望他,陪伴他渡過最後的時光。在這裡,這個歷盡風霜的母親終於願意體認兒子現在情況的兩個事實:她的兒子是同志,而且她的兒子已經走到人生的最後了。在長路將盡之前,這對母子終於把心敞開,重新認識那個陌生多年的對方。

最後一條故事線,則是Hannah的大女兒Gracie(Madeleine Stowe)、她的老公Hugh(Dennis Quaid)、她的出軌情人Roger(Anthony Edwards)。Gracie認為她的老公缺乏情趣,因而她們兩個人相待如賓。在Hugh每晚流連各個酒吧練習演員課程的時候,她和Roger則是每晚約在不同的旅館做愛。Hugh可以創造出讓陌生人掬一把同情的故事,但是卻沒有辦法在Gracie之前展現真實的自己。他的無言,Gracie感覺無趣。婚姻在沒有巨大聲響之前舊已經瓦解。形同陌路。

但是,這五條故事線在最後老夫老妻四十週年慶的派對上交錯。而且都有了美好的結局:老夫老妻的誤會終於化解;Joan的熱忱終於讓Keenan打開心防;Meredith也終於可以對Trent大方說「我愛你」;Gracie和Hugh又重新開始。(好吧,Mark最後還是逝世;Roger也沒有辦法修成正果!但是Midred終於可以坦白面對兒子,也可以坦誠面對自己,還是好事一樁呀!)

所以這一片其實是走一個浪漫主義的寫實風格。之所以讓我(們)可以如此鍾愛的原因,則是因為這十一個主角所展現出來的不同風格很容易讓我們在其中找到自己某個當下的投射。有時候,我們是那個積極投入的Joan,希望對方可以對自己敞開心房,接受我們投入的感情。但是,有時候我們則是害怕再受傷的Meredith,不知道那個理想中的Trent人在何方。有時候,我們則是Hugh,別人的故事演繹得很好,但是卻沒有辦法寫自己的劇本。有時候,我們則是Keenan,因為害怕、因為自卑,所以把所有的人都擋在一旁。也許,我們最後希望好久好久以後,我們會是Paul,能夠愛Hannah四十年如一日,繼續相守下去。

在電影中的某一瞬間,我們看見自己。在另外一瞬間,我們看見那個我們希望成為的人。就是因為這樣子的情感投射,所以這部片才會讓我如此喜愛。每一次感覺挫敗的時候,我都還是看看這片來尋找力量。裡面一些台詞真是經典地可以。每每讓我感動到心悸,眼眶溼潤。

譬如說,我在整整兩年前(對,二○○四年的四月四日)這樣引述過這段話:

I've been thinking about what you said. I have no idea why you're so relentless, particularly given the arsenal of defences I've thrown at you. But, no matter how hard I've tried to block out everything that you've said, the message has been received. In a place inside me that I thought had died. But it hasn't. That place inside me is alive and well. I can't make any promises, but I'd like to try and be with you.

這一段話,是Keenan對Joan說的,他終於打開了心鎖。而那個時候的我,其實也就是希望某一個人能夠這樣回應我(當然最後他是沒有)。第一次看見這個橋段的時候,在這一段話之間,我竟然是紅著眼睛泛著淚光的。那個時候,我就真的好希望那個人可以有一天這樣回應我。我會感覺好滿足。可惜,那個願望並沒有實現。

另一段,則是Paul的話語:

The wonderful thing about falling in love is that you learn everything about that person so quickly. If it is true love, then you start to see yourself through their eyes. It brings out the best in you. It's almost as if you're falling in love with yourself.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我們每個人就如同Angelina Jolie和Ryan Phillippe劇中的台詞所說的一般,是damaged goods。就算身體沒有傷,心靈也是傷痕累累的。這個世界,誰不受傷呢?如果有人能夠透過疤痕,看見的是底下跳動的心,我想,最後我們都還是極端浪漫主義地希望那樣跳動的心有一天能夠好好地被呵護吧!反之亦然,當我們看透別人的疤痕的時候,也是希望有一天能夠好好呵護那顆受了傷但是還是一樣在跳動的心吧!

原來,我們都是波西米亞人。就像Satine和Christian(應該沒有人不知道【Moulin Rouge!】吧!),「The greatest thing you'll ever learn is just to love, and be loved in 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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