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illiant Bry *：歡樂吧！生命

Assez vu. La vision s'est rencontrée à tous les airs.
Assez eu. Rumeurs de villes, le soir, et au soleil, et toujours.
Assez connu. Les arrêts de la vie. Ô Rumeurs et Visions!
Départ dans l'affection et le bruit neufs!

Seen enough. The vision met with in every air.
Had enough. Sound of cities, in the evening, and in the sun, and always.
Known enough. Life’s halts. O! Sounds and visions!
Departure in new affection and new noise!

看夠。已看過的浮沈在大氣中重現不停。
受夠。城市的紛亂，夜晚，陽光下，不變。
太熟悉。人生種種的決定——不安和希望罷了。
在聽到更多雜音前逃離。

第一段，是Arthur Rimbaud（韓波，1854–1891）寫的詩。第二段，則是美國翻譯家Louise Varese（1890–1989）所翻譯的作品。第三段，則是劉燈在「背著電腦去歐洲流浪」一書之中中文的翻譯。

我一直很喜歡這首詩。因為他的用字很簡單，連我這種只有在巴黎求生程度的破爛法文都可以看得懂。但是簡單的用字卻沒有侷限這首詩的深度，而在某些生命之中需要出口的時候，特別有感覺。也許是煩悶的軍旅生涯，抑或是加班渡日的事務所工作，從台北出走去旅行和流浪的確就是那個在心中翻滾的聲音和腦中兜轉的意象。

隔了許多年之後，我在歐洲的鄉村裡住著。首先是北英格蘭蘭開夏（Lancashire）的蘭開斯特（Lancaster），然後是荷蘭北邊德蘭特省（Drenthe）的埃門（Emmen）。再拾起這首詩來讀，又是另外一番感覺。

之前讀詩的時候注意的總是那個assez，現在反而看重的字眼換成是l’affection。果然讀詩的感覺會因為心境、年齡和歷練不同而有不同的深刻。就好像辛棄疾的詞裡，從「為賦新詞強說愁」到「而今識盡愁滋味」卻又「欲說還休」的講法吧！還需要離開些什麼嗎？反正都離開家那麼那麼遠了！

不論是別離還是出發，那都只是結束一段旅程而開始另一段旅程而已。原來我們繼續旅行和流浪著，但是無論如何，總還是要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