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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四

在上海的四天之中,最完完整整全然是當個觀光客的時光就是從萬體館的旅遊中心買了套票,坐著巴士去周莊觀光的那一天。事實上,周莊也是當初計畫這個上海初體驗的時候,唯一一個我點名要去拜訪的「近郊」景點。蔡爸爸說可以去看看,我則是衝著周莊打出「東方威尼斯」和「中國水鄉」的名號,怎樣也要去看一看、瞧一瞧。

一路的巴士上,坐在我旁邊的法國小姑娘猛抱著她的「寂寞星球」猛啃。我呢?則是反正一來,我沒有導覽書(雖然我去跟車掌買了個非常簡陋版的觀光地圖);二來,反正講中文,大不了就開口問嘛,所以完全當觀光客一樣,聽著iPod,然後在窗外還與台灣某些鄉村頗類似的風景(也就是,沒個什麼看頭的意思)照映下,昏昏欲睡。完全沒有個年輕有為的背包客樣子!(套句秀蓮姊姊的用語,Shame On Me!)

不過,等巴士到了目的地,我們一群人下了車,開始往周莊老街走的時候,那個江南的風味就慢慢襲了來。因為我一個人,所以不疾不徐地慢慢逛開。我隨便走了一條從人家後院外的窄巷通過的路。有些人家半掩著門,斜斜望進去,整個房間裡面就只有一張大床了!什麼客廳、玄關通通付之闕如。躺在床上就是睡覺,電視在房間另一頭的矮櫃上。坐在床邊,搭張小桌還是小椅就開飯了。屋子深處有個門,我想過去大概就是衛浴了吧!生活還是苦了些呀!我回想起小時候,有幾次也經過這種村裡面的小巷,然後看見一家子窩在一丁點大的房子裡面生活。很久很久沒有再看見這樣的景象,突然覺得有些難過。中國雖然地方很大,但是人也多。尤其東南這半邊的稠密度也是世界上前幾名地高。貧富差距還是很明顯。尤其雖然都市在進步,但是真正廣大鄉村的資源還是相當有限。上海也是。黃埔江兩岸可以燈紅酒綠、紙醉金迷,一出了中心,鄉村就可以馬上感受到不同了!那麼就不用提那種處在更內陸的四川、貴州省的鄉下地方了…

既然周莊號稱為中國水鄉的首選,自然就是非常地古色古香。運河是主要的幹道,而運河旁的街坊和運河上的橋樑則很生動地構成了一幅就如同我們想像之中的「江南」。

當然,一些風景名勝,譬如說「雙橋」,自然是人山人海,遊客如織。要找個比較沒有人的空檔拍拍風景照,還真得要等上一陣子。不然照片裡面大概陌生的遊客會完全喧賓奪主,掩蓋過景色。所以我也趁著大批觀光客要吃飯上餐廳的時候,好好逛一逛「比較」悠閒的街道和運河風景。

真的,周莊的「古」讓我覺得很精彩。畢竟,這是在台灣比較難看得見的。台灣要找古蹟,大部分也要明清以後了。可是中國就可以繼續上溯更早一點的時代。這是中國古蹟觀光的優勢。但是中國古蹟觀光的劣勢則是太過於「商業」了。當然,大家要掙錢,要發財的心理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如果掙錢發財到一個我走在街上都會覺得我只要應了,就是隻待宰肥羊的地步的話,我覺得那就太過了。過於市儈就是周莊的一個敗筆。


所以,走進水上佛國的時候,我會很高興那種清靜。走進以前大戶人家的宅院,雖然有別團的大聲公在耳邊嚷嚷,但是只要他們前腳一走,後一團後腳還沒有踏進來,那宅院就古色古香地特別讓人可以沈浸於其中,賞玩江南的建築。但是,當然這心情的轉折起伏可是一種工夫的考驗呀!好像要抓緊時間偷個清靜享受,然後下一瞬大聲公的聲音又叫嚷起來的時候,還要不動聲色地收拾好那先前寧靜時分的感動,而不被後來的吵雜聲音給破壞殆盡。但是我不喜歡走在街上的時候,每個小販都在對我兜售些什麼。也許是我自己難搞龜毛的個性,我喜歡什麼,不用叫嚷,我自己都會走進去看,反而一叫嚷兜售起來,我只想要快快大步離開。

不過,在周莊,我也碰到一些很妙的人。有個賣茶壺的老闆,硬要把我留下來看看他的紫砂。然後一時興起,吟起詩來了。一首接一首地背出來,行雲流水。我都懷疑我自己以前國中的時候背唐詩要是有這種功力,我就可以多看一會兒電視啦!不過他的吳腔太重,有些字的發音讓我不是很確定那是哪個字。後一會兒我又逛了回來的時候,看見他蹲在店門口大啃西瓜,汁液淋漓,快意的很!這個反差有些誇張。

周莊的古鎮其實不大,我走來走去,常常和巴士上坐我旁邊的法國小姑娘錯身而過。從原本見面不相識,到最後每一次遇見都會微笑示意。不過,我終究沒有花時間去找她聊天。我忙著把這古色古香的水鄉好好照個過癮。


用餐之前,我還剛好在游船口碰見一群人,大家湊了湊,剛好八個人,一起共乘一艘游船,從運河上來看周莊。別有另一番風味。這可是分別是五群人呀(一對夫妻、一家三口,然後三個單身獨自來周莊的遊客),也算是有緣同船共渡了個半小時吧!一家三口之中的媽媽開玩笑地提議船家要不要唱個船歌。船家沒啥意思。我們倒是笑話她把這船當成威尼斯的gondula啦!


午餐我是在運河旁,離雙橋不遠的一家餐廳用的。我知道我被削了,一頓飯吃到78元人民幣(叫了一盤河蝦、一盤空心菜、一盤雪菜炒河蚌,外加一罐可樂和白飯)。但是首先,和歐洲相比,一頓麥當勞都要6歐元了,78元人民幣也才7.8歐元,所以其實還好。當然,份量很多。我看小姐是完全不管我跟她說我只有一個人,吃不了那麼多,還是一直推薦這個那個。不過,我最後可是把空心菜和雪菜炒河蚌都吃完了!(這種歐洲完全overpriced的東西!)也把河蝦吃了三分之二。(真是個累人的用口剝蝦殼的過程呀!以後我還是對「有殼類」敬謝不敏好了!)不過用餐的景色極好。感覺就好像是文人墨客那種悠閒。彷彿回到了古早時代。


下午,我也花了一些時間坐在古戰台裡面看崑曲。上演的折子,一個是「十五貫」之中的「廉訪」的後半齣——「測字」,另一個則是「思凡」。(是的,就是那個「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師父削去了頭髮。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那段!)

我突然覺得很有一種「刀馬旦」電影的感覺。民初看大戲就是這個樣子的呀!很新鮮。台上演員很賣力的演出,但是似乎有很多觀光團是把這裡當作最後集合地點。竟然有些導遊是直接拿大聲公喊了人就出去了!哎呀,人家台上正在唱戲呢!這樣是不是太沒有禮貌了!?到這個時候,我對於中國的「大聲公」真是厭惡到了極點。我們就看什麼時候中國準備要來推行「文明旅遊」好了!(怒)我想台上唱思凡的小尼姑一定很想要一個拂塵丟下來,砸那些拿著大聲公大聲嚷嚷的野蠻人!

看了看時間,差不多是回程發車的時候,我才離開戲院。

說起來,我覺得周莊是個值得一看得地方。畢竟這是魚米之鄉江南的風光呀!不過,如果少一些市儈和商業,會讓人玩得更盡興。那麼,就敦請哪個單位趕快「文明」一下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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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yan1974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3)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