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illiant Bry *：歡樂吧！生命

這兩部片，都是我費盡千辛萬苦才找到的DVD。【西班牙公寓】（L’auberge Espagnole）在荷蘭、德國、法國、西班牙發行的版本都只有法文和當地語言的字幕。我一直等到台灣發行了三區的DVD才買下來。【俄羅斯娃娃】（Les Poupées Russes）則是比較幸運，剛好在巴黎的Fnac看見，法國版本就有英文字幕了，馬上買下來。哎，法文不好就只能這樣，很多很好看的法文電影都得要靠英文字幕才行！

【俄羅斯娃娃】是【西班牙公寓】的續篇。在【西班牙公寓】之中，主角Xavier到巴賽隆納去念經濟，跟來自各國的學生同擠在一間公寓之中。也因為這樣，他受到了各種文化的衝擊，與原來巴黎的生活相比，他真是大開眼界。他也從這樣的生活衝擊之中，更體會到自己要什麼。最後，他說，他的人生正要起飛。從起飛之後，才真正開始。

但是，【俄羅斯娃娃】一開始，這個五年前雄心大志的青年卻跌入了現實之中。三十歲，工作不頂順利，愛情沒有，五年前起飛的生活好像已經降落在一個不好不壞的城市之中。他因緣際會之下，又跟五年前的室友們聚首。其中，有人已經是新聞主播了；有人為愛走天涯，要去俄羅斯迎娶心愛的芭蕾舞者。他愛上了以前的室友，現在的工作夥伴，但是，他也同時想要跟另外一個他幫忙寫傳記的世界女名模保持親密關係。他該怎麼辦哩？

2002年的【西班牙公寓】，票房席捲全歐。因為那樣的生活實在是大家的記憶。對於我一個留學歐洲的學生來說，那也是我留學記憶的一部份。我們就是在那個共同生活的公寓也好，宿舍也罷之中，彼此學習這些不同的文化是如何地相互交錯，又相互影響。然後，或多或少，我們也會被所謂的歐洲人文思想所感染。譬如，我們會比較同情弱勢的勞工，我們會認為政府應該要大有為一點出來把社會福利好好加強。我們有那些無國界、無歧視、無階級、無差別待遇的理想。然後在我們拿到一紙畢業證書的時候，我們希望把這樣的生活態度帶回去，有一些好的影響。

【俄羅斯娃娃】的場景設計在【西班牙公寓】的場景五年之後。也大約是這個時候吧，我們又進入了社會，也工作了幾年。然後似乎也就在有那麼一點不上不下的位置上。我也還記得那些理想，但是也不得不依照的現實社會之中的遊戲規則來跟大多數的人們玩。尤其是自己的老闆，要用人文主意說服他們，還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自己下面的人會很高興他們的小主管至少人性化得多，但是我們自己的肩上得要承擔許多因為那樣「人性化」而必須面對的來自四面八方的質問和疑惑。有時候會很無力，有時候會有挫折。

看著【俄羅斯娃娃】的時候，我一直在想，這是不是三十歲的人都會經過的一些挑戰呢？尤其是我從歐洲回去的時候，很多人都覺得我太「歐洲」了。但是當我今時今地在歐洲工作的時候，我又其實還是「台灣」了些！文化差異總是工作場所之中一個重要而且有時候會致命的影響。有時候就會覺得好像被卡住了一樣。

Xavier的愛情關係也是一團糟。愛著A，卻跟B在一起；後來愛著C，卻會因為D的一通電話，馬上捨下C，跑去找D。也許我沒有那麼幸運地像他一樣可以那麼接二連三地碰見愛情（唉，法國人，愛情彷彿是每天喝的咖啡一樣！），但是這些年下來，也是喜怒哀樂的戀愛感覺通通嚐過了。雖然此時此刻並沒有跟誰在一起，但是對於愛情還是有想望，有某些堅持，有某些取捨。我不知道這是叫做成熟還是叫做實際。

所以，看著【俄羅斯娃娃】的時候，我其實很有感觸，好像自己生活周遭的一些事情就這樣在被搬演著一樣。雖然我不是完全像Xavier那樣，但是很多他有的問題，我也在面對。（不過幸運的是他的問題大概比我的又多而且又複雜！）

其實最後這兩部片還是講著同樣的事情：自己的生活是要自己決定的！一但決定了，就要好好負責去活過每一天，活過每一個美好。也許在二十五歲的時候，我們的世界觀是這樣；三十歲的時候，我們難免世故了些，又成熟了些，見過多一點世面。但是，我們還是我們，要記得每一個過來的腳印，這樣走向未來的時候才不會迷失了。這就好像是俄羅斯娃娃一樣，總不能一直一個一個開下去然後到最後才發現「沒有下一個了」。放在俄羅斯娃娃之中的東西，還是自己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