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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出北站(Gare du Nord),就有一股氣味撲鼻而來。那個氣味很熟悉,因為巴黎一直都瀰漫著那與她舉世聞名的花都和浪漫扯不上關係,甚至有點兒背道而馳的惡臭。是一種尿騷味、垃圾腐敗和寵物糞便未清乾淨夾雜而成的氣味。又在現在這個夏天溽暑的時候,疊上路人的汗味、體味,還有些似乎好幾日沒有洗澡的街友的味道,讓人真不知是應該深吸一口氣憋著走開,還是應該掩鼻逃離。

我一向不喜歡北站,雖然這裡是以國際鐵路進出巴黎的大門。北站的旅客太多,動線又差,有一陣子扒手猖獗,還時常有我所謂莫名其妙在此遊手好閒的人走來走去。一切都讓人不耐。於是我決意迅速離開這裡,沿著大街走去拉法葉路(
rue la Fayette)上搭公車。一路上就如我所說的,來往旅客很多,但是那些莫名其妙遊手好閒的人也不少。一些人不知在張望甚麼,另外有些人則在小街上交頭接耳,氣氛就是詭異地讓人不想要久留。


但是公車遲遲不來。近年的科技進步,歐洲各國的候車站也紛紛裝設了資訊系統告知下班車何時抵達,讓旅客是等是走也有個參考依據。但我抬頭看著那看板,我要搭的26號公車卻沒有任何參考時間出現。既然我也沒有趕著時間,那就等吧!不過,馬上從前方走來一個人,跟我旁邊的法國小伙子說了一些話,然後這個法國小伙子倒是很好心地來問我是不是在等26號公車。而且一聽我法文不行,就直接把語言轉換成英文。告訴我這號公車在前面哪一個路段出了問題,沒有車過來。我們得要找其他交通方式離開。我謝謝他的好心和告知,他也就繼續往前方走去了。

我一面想著法國這幾十年也慢慢坦開心胸跟觀光客說英文了。巴黎說英文的比例可是比我十八年前第一次來自助旅行的時候多上許多。一面我決定別回頭去北站搭地鐵了,就沿著拉法葉路繼續往前走吧!在巴黎就是有這樣的便利性,無論你在巴黎的哪裡,你都不會離地鐵站太遠。所以就算是迷路,就迷到一個地鐵站然後看地圖,搭地鐵離開。這是在巴黎自助旅行的時候相當受用的小技巧。今天我沒有迷路,但就沿著拉法葉路走沒有幾個街口,就到了路易布朗克站(Louis Blanc。一走下地鐵站,就發現剛好7號支線就可以帶我到朋友家附近。跳上地鐵,不久就到達了假期廣場站Place de Fêtes)。

這是個我不熟悉的城區。朋友也才在年前從柏林搬回巴黎。雖然這是它們的舊家,但是我第一次造訪他們在巴黎的寓所。他們住在美麗城(Belleville)的山丘上。美麗城有許多的亞洲餐廳,我很久以前來過一次。放下行李之後,他領著我在附近逛了一圈。美麗城公園的頂端是個眺望巴黎市景的好地方。尤其是夕陽餘暉映照著遠方的萬神殿和巴黎鐵塔,晚霞像是一幅畫。雖然有行人,但是大部分是附近的居民,專門來此地的旅客恐怕不多。我想它的知名度不高也是原因之一,畢竟巴黎的觀光還是集中在塞納河沿岸以及蒙馬特吧。

我們在美麗城隨意找了一家越南河粉店吃晚餐。然後隨著夏日夜幕垂降,晚餐後沿著大馬路散步。朋友跟我提到了之前巴黎的恐怖攻擊。其中幾個點就在離美麗城不遠,再往市中心走一點的路上。此時是星期五的晚上九點多,路旁的咖啡館正坐滿了聊天吃飯的客人。巴黎的露天咖啡座一向是浪漫特色。而在夏夜黃色的路燈下的咖啡座更是年輕人開始迎接周末到來的起點。晚餐、咖啡、薄酒,在微醺之中開展愉快的時光。

「所以你看看那些恐怖分子都攻擊了些甚麼人!」朋友轉頭跟我說,「這些年輕人,只是想要出來好好享受人生的年輕人……」語意中透露出對於恐怖攻擊的無奈和不滿。
「那你會不會害怕這兒又被攻擊呢?」我轉頭問了他。
「我想,恐怖份子不會攻擊同一個地方兩次。」他搖搖頭,「因為他們也不是笨蛋,攻擊第一次之後,這裡的安全警戒就會加強了呀!」
「就像是閃電不會擊中同一個地方?」
「也算是吧!」我們兩個不約而同地苦笑著對望。

一轉角,我們在馬路上就聽聞了對街一家小酒館裡面流出來的樂聲。是那種有一點騷靈、十分搖擺的老爵士。我們快步跨過街,走到店家門口,看見裡面爵士樂團正在演奏,有好幾個人在小小的空間裡跳舞。是那種上個世紀三四十年代的樂風和舞步。我突然想到不久前伍迪艾倫的電影《午夜·巴黎Midnight in Paris)裡面對於美好年代的討論。

我們總是希冀著某一段以前的時光,認為那是真正美好的年代,要是可以回去那個年代不知道該有多好。因為我們對於現在此時此刻不是那麼滿意、不是那麼滿足,所以一回顧,之前那某段時光就美好了起來。

前不久的法國國慶日,南部的尼斯才遭受恐怖攻擊而死了八十四人、傷了三百零三人。歐洲得要面對愈來愈密集的此類恐怖攻擊。有個同事,當時就在人群中,原本以為衝撞的卡車是酒醉駕車,後來發現不對勁,機警地跳入路旁草叢然後連忙離開,躲回旅館,幸而只有皮肉擦傷。但是她回想起來,餘悸猶存。生活在歐洲的我們出門走跳得要更機警,但是有時候我們也真的懷疑,就算機警,真有恐攻發生,我們能有多少時間應變?還是我們只是理論論述非常棒,到時候會慌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如果可以回到從前單純的美好,豈不是很好?

但是,回不去了!企圖引起大眾恐慌和畏懼的恐怖主義/攻擊在歷史上從未缺席。針對某一特定的政治或者宗教目的而進行的恐怖活動一直在世界各個角落發生。就算回到過去,也無法逃離其陰影。也許這就是我們得學會的「應變管理」。我們深切期望它不會發生,但是明瞭它恐怕還是會發生,而要如何在它發生的時候適當因應。

爵士音樂還繼續唱跳著。如果它的場子再大一些,我恐怕就會忍不住走進去也搖擺起來。但我們還是挺高興這樣隨意走著就可以在街上碰見些有趣的地方。其實這也是我喜歡巴黎的原因,總是可以在不經意的時候、不經意的轉角,碰見一些美好。(就希望未來還是有這些美好,而不是一些炸彈還是甚麼鬼的意外呀!)

晚上,我在朋友家的書房裡,開著電風扇,在嗡嗡的聲響之中睡著。朋友很興奮地示範他從柏林搬回來巴黎之後,在窗外加裝的自動窗簾。還可以選擇要透一些光還是完全擋掉屋外的光線。阻擋光線多少在歐洲可是一門大學問。因為夏季日光節約時間,有些歐洲地區早上四點多就天亮了!有些人睡覺可是一點光都不能有,否則就會日出而起。那要是午夜過後才入睡,四點多就莫名其妙地被晨光喚醒,那一早的起床氣恐怕要毀掉一個美好的周末呀!

我在巴黎沒有甚麼行程。於是,星期六午前就隨興地跟朋友去拉榭神父公墓(Cimetière du Père-Lachaise)逛逛。在巴黎逛墓園其實是我第一遭。這一天正午大太陽,加上這個有名的墓園就在朋友家不遠處。朋友提議駕著摩托車載我出遊,其實我覺得坐在摩托車後座逛巴黎才是真的美好!所以,我們就出發去這個有名的墓園拜訪一下往昔的名人。

這個墓園是許多名人最後的安息之地。我們就拜訪了王爾德、蕭邦、Jim MorrisonEdith Piaf的墓地。墓園裡面樹木成蔭,在正午太陽照耀下,倒是給了我們一些涼爽的遮蔽。許多遊客都來此憑弔他們心中的大師或者明星。當然,也有許多家族墓地。不過從外觀是否頹圮、蜘蛛網是否清理就可以看見那些家族是否還依然享有往昔的尊榮地位。有些家族顯然已經沒落、甚至已經絕嗣,那麼墓地輕則破舊,甚至可能已經損毀。而依然享有金錢或者社會地位優勢的家族則依然霸氣而且光鮮地佇立在一處。那些享有盛名光環的大師安息之所總有鮮花圍繞,因為憑弔的人潮不絕。久未有人理會的則只能暗暗地在一角落裡任由青苔爬滿墓碑……

也許人生走到盡頭之後,就是等著被遺忘。在此處,歲月無聲流過,所有的戀戀,終需盡付風塵。

我們一面走著,話題還是圍繞著時事。也許沒有那麼直接了當的關係。一路上,我們發現除了法國,更有其他國家的移民安息於此。有越南裔、有華裔、有伊朗裔、甚至還有亞美尼亞裔。它們的墓地還是把自己原來出身國家的特色顯露在設計上。譬如華裔的就是我們所熟知的堂廟式;亞美尼亞的將軍雕像還是身著傳統戎裝騎著駿馬;伊朗裔的把亞述城門的浮雕給用上了。我想,移民到最後還是深深把自己的祖國給駝在背上。

我們自己也是,離開自己生長的土地,終於還是發現無論到哪裡,我們最關心的還是那塊土地上發生了甚麼事情。但是,移民的子女或者第三代,總免不了要在身份認同上掙扎一番。有時候這個掙扎正是對於被移民的社會的挫折和怨懟來源。第一代總是希望下一代還是能夠認識自己的「祖國」,但有時候卻忘記了他們下一代的祖國其實已經改變成為這個他們成長在其中的國家了。很多時候,被移民的社會並沒有適時地對移民和他們的下一代張開雙臂歡迎,或者設身處地地從他們的角度來審視自己社會中相關措施,因而造就了誤會和彼此的挫折。

這樣說雖然是很簡單地把一個困難的社會現象和許多問題簡單化,但是其實不難看出我們現今的社會與以往是有多麼地不同和複雜。因為時代、科技、運輸、政治,這個世界已經不是以前那樣各有各山頭,或者稍早以前的「世界村」概念了。更有可能的這個世界人與人的連動關係恐怕已經要變成相處於一室的室友概念了。如何敞開心胸接納彼此其實會是一門重要功課。

午餐,我們又回到朋友家享用。清爽的果汁、沙拉、麵包。炎炎夏日,清爽是王道。午餐之後,我們再度跨上摩托車,朝著離巴士底(Place de la Bastille)不遠的「林蔭人行道」Coulée verte René-Dumont 出發。這個「公園」其實是從廢棄的高架火車道改建,與紐約市裡面的高架公園The High Line)有異曲同工的感覺。上面種植了成蔭的樹木花草,許多人在此散步、運動和野餐。未來搞不好也是許多人在此抓口袋怪獸的地方?(法國在這周末過後也就開放Pokémon Go這款風靡全球的手機AR遊戲了!)

我和朋友其實有約莫兩年沒有見面。他告別了Facebook之後,我們的聯繫就只能用「傳統」的E-mail和電話。所以我們就一面走著一面聊著兩年的變化。這兩年內他學習著成為巧克力甜點師傅。而且還計畫著開立自己的店舖。另外一方面,他也開刀去除了背部的骨刺……感覺年紀一大,好像短短兩年人生就可以硬是轉一個彎呢!

林蔭道之後,他還帶著我去了巴黎北郊的三個小市鎮,看看他準備開張的環境如何。一出巴黎,整個街容和市鎮氛圍就很不一樣。我可以想像為什麼巴黎人總被其他地區的法國人批評著他們不一樣,而巴黎人的確也總覺得自己跟別的地區的人不一樣了。

另一方面,在這些小市鎮的街道上穿梭也讓人見識到其實法國已然是個民族熔爐和移民社會。以往法蘭西殖民帝國到現在的共和國,其影響和縮影就顯現在這些街道上的行人之中。膚色、宗教都已經不是只有一種,甚至語言和文字除了法文、英文也還多了更多其他選擇。但我想他們很多都是共和國的公民,擁有共和國憲法所賦予的權利和義務。

晚上,我約了周昕一起吃飯。我和朋友JedFréderic一起坐公車赴約。終於搭到前一日向隅的26號公車。在巴黎搭公車其實比搭地鐵美妙許多。其一,空氣比較好;其二,風景也比較好。公車上的眾生相也是相當有趣。大學上組織行為學的時候,教授就要我們多坐公車,然後在公車上觀察乘客,練習側寫。是個相當有趣的練習。直到現在,在大眾交通工具上看見的眾生相仍然提供了另類的風景。想想,每一個人的後面都是一篇故事。你、我也都是。那麼這篇故事是枯燥乏味還是精采絕倫就看一個人怎樣過他的生活了。

Fréderic前些日子嚴重扭傷了腳踝,所以行動有些許不方便。我們走上擁擠的公車,只見Fréderic輕聲地問了一個乘客,大抵就是「我的腳受傷了,不便於站著,可以讓我座嗎」之類的對話。那名乘客也沒有不悅或者再多說甚麼,就站起身來,把座位讓出來。不久,他的女朋友也把一旁的座位讓出來給Jed,我想也許是Jed的大鬍子很顯老,讓人家要敬老尊賢吧!但我當下覺得這樣很直接了當地在需要讓座的時候直接問確實也不錯。雖然大眾交通上設計了優先座位給老弱婦孺,但是在擁擠的時候坐在其上的人要是沒有「眼尖讓座」會被人說話,而要是空著沒有人坐又未免過假和浪費空間,「能夠在自己需要的時候直接了當詢問和要求,被詢問的人也可以大方地讓座」其實才是最理想的吧!當然優先座位還是有存在的必要性(畢竟有內向的人不容易開口),但是如果人與人之間的交流多一分真誠,我還是會覺得那才是我自己欣賞的方式。


晚餐是在第九區的維吾爾餐廳。大盤雞、烤羊串、拉條子、酸辣土豆絲……味蕾上能夠重溫新疆的美味真是非常美妙。對JedFréderic來說,這是相當新奇的口味,我想那些孜然、茴香、花椒所給的刺激與他們平常所習慣的法國和歐美菜色非常不一樣。我喜歡把不同的朋友找在一起,一面天南地北聊天,一面讓他們也能夠彼此認識。前幾次去巴黎的時候,就一直想要介紹周昕和Jed認識,想說他們兩個人對於廚藝的興趣,應該會有一番美妙的交流。但是無奈總是陰錯陽差地無法兜在一起,一直到這一晚,才終於藉著維吾爾菜而同桌共喫了呀!

晚餐之後,我跟周昕走去瑪黑區(Marais喝杯小酒。由九進四。一路上當然就是抓著口袋怪獸(在這個時候,法國還沒有開放下載呢!)然後瞎聊著。吹著晚風,街上的咖啡館就如同前一晚一樣充滿人潮,但是我們還是選擇對面人潮較少的一側行走。也許是因為我們的父母都叮嚀我們「別去人多的地方」,也許我們也就被恐怖攻擊多少影響了行為。所以,社會事件無論如何都會影響一個社會中的行為。雖然我們很刻意不要輕易被社會或者新聞牽著鼻子走,但是在這種時候,如果不鐵齒可以安全一些,我們終究還是有一點點屈服著情勢而做了好像有些姑息的選擇。這樣想來,又似乎有些矛盾。

瑪黑的夜一如往常,雖然人潮也的確少了些。飲料價錢變得昂貴。我很佩服那些夜夜在酒吧之間走跳的人的荷包是怎樣可以不感覺失血。每次來巴黎,就藉口當個觀光客,拉著周昕上酒吧小酌,然後在午夜過後不久,趁地鐵還營運的時候,跳上一班回家。離開了平常的生活環境,在外面廝混一陣子,隨著音樂擺動一下、看看近來出沒夜店的人都流行些甚麼。大概就是在充耳熱門音樂董茲董茲的貝斯音響時,交談才能夠膚淺地不著邊際,廝混的精神和酒精一起作用,讓整個夜熱起來。

酒其實不用喝多。一點點微醺就好。這樣隔日早晨不會有惱人的宿醉。回家的時候吹著微涼的夜風也感覺比較輕鬆。

因為晚睡,隔日當然晚起。星期日的早晨可以這樣放肆,也應該這樣放肆一下。不用鬧鐘、無須催促,一直到想起床的時候才起床。但儘管我已經這麼懶散,我也不會最後起床的人呢!早上從JedFréderic家的陽台望出去,雖然視野有些阻擋,但是有陽光、有晨風,看著藍天白雲就是心情爽快。

星期天沒有計畫。我就跟著他們倆上週日市場。市場就在星期五搭地鐵下車的假期廣場。這兒四周有高聳的社會住宅。雖然大家都嫌那幾棟建築醜陋,但是想想人家在上面可以看見怎樣的巴黎眺望景色就會心生羨慕!假期廣場上攤販一字排開,從便宜的生活雜貨、不知道從哪裡進口來的廉價衣飾到我們一行人真正的採買重點──生鮮農牧產品一應俱全。在傳統市場買菜和一般超級市場不一樣的地方就是你會跟攤販閒話聊一下。也許只是他想要介紹一下特別新鮮的蘑菇還是青椒,但是你會跟他有了互動。互動多了,彼此就會記得。人和人的交往也就是這樣開始的吧!尤其JedFréderic還養了兩隻小狗:十一歲的Nigel和六歲的Mavis,所以與狗狗互動的路人也不少。兩隻狗很活潑,我相信它們應該在附近已經走了千百回,但還總是很興奮,看見甚麼都很好奇、很新鮮的樣子。

我想到小時候跟奶奶逛黃昏市場的情景。大概也是這個情景。只是台灣的東西多半是自己挑,小販給你一個袋子或者一個籃子,你把你要的挑了進去,然後遞給他秤重算錢。在法國則是你告訴小販你要甚麼、要多少,他來挑選裝在袋子裡面、秤重算錢之後交給你。兩者有甚麼差別呢?我的推論是我們是奧客,所以只相信自己挑選的。

午餐前,Jed再帶我去巴黎兜一圈。本來只是要去蒙馬特(Montmartre)。但是到了蒙馬特,他又提議去凱旋門(Arc de Triomphe)。其中有一段路還是巴黎原先最多的石板路,他一路騎著,我其實一路再想,這個路應該很傷避震器吧!但到了凱旋門附近,廣場因為環法自行車賽的最後一日,眾自行車要騎進巴黎到香榭大道(Avenue des Champs-Élysées上而封道,我就出了個餿主意「我們去鐵塔照相吧!」我們於是又朝著不遠的艾菲爾鐵塔(Tour Eiffel)騎去。

到了鐵塔前面才發現在右岸是大背光。自然,我們就騎去左岸的戰神廣場(Champ de Mars)拍照。真的是相當觀光客呀!接著Jed提議那就走協和廣場(Place de la Concorde)回去吧!沒想到,騎到了塞納河邊才發現這一路的橋都是封著的!呵!偉大的環法賽呀!原本要去的協和廣場自然是到不了,我們就沿著聖日耳曼大道(Boulevard Saint-Germain)前進拉丁區。在左岸的花神、雙叟咖啡館一一出現。我一直以為這次巴黎之行可能是唯一一次我不會踏足左岸的,但是沒想到陰錯陽差之下,我還是在左岸的林蔭光影之下徜徉著!而且是在摩托車後座的車遊,更有巴黎的感覺!

我們甚至騎經了十八年前我和珊來巴黎自助旅行的時候下榻的旅館Hotel Abbatial Saint Germain呢!依然是一樣的牌招和大門。十八年之中城市變遷很多,但是有些街景竟然也能夠沒有甚麼改變。有些懷舊的感覺呢!終於,我們轉上蘇利橋(Pont de Sully)經過聖路易島回到右岸。但,巴士底一樣有些街道被管制,我們只好改走勒努瓦大道(Boulevard Richard Lenoir)往北,再折轉回去美麗城。一番折騰的結果就是我們繞了巴黎一大圈。原本沒有在計畫之中的「觀光」就在這樣的折騰之中觀了光。意外的小確幸。

傍晚我提早到了北站。因應之前的恐怖攻擊,法國加強了安全檢查。現在從巴黎出發到阿姆斯特丹的火車都在月台上設了簡易的安全檢查措施:行李要過X光機,乘客要過金屬探測門。因此,以往都在表訂出發時刻前五到十分鐘才公佈的月台資訊,現在在半小時前就知道了。請旅客排隊依序通過安全檢查才能夠登上火車。雖然麻煩了些,但也是保障大家安全。沒有人不耐,也沒有人抱怨。大家規矩排隊受檢,非常時期的非常措施,大家都能夠體諒。

上了火車,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夕陽映射入車窗,一片金黃。巴黎的小週末就這樣結束了。探訪老友、吃吃喝喝、走走看看,偷個閒、充個電、加個油,補充好活力,回到阿姆斯特丹又要開始迎接新的一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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