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晚,我和P在酒吧喝酒聊天。我們說到了「關於我有多難搞」的這件事情。英文中的difficult大抵就可以拿來作為我們中文裡面說的「機車、難搞、龜毛」這些形容的同意詞。

我說,我從來不諱言我是個很難搞的人。

P倒是很訝異,因為在他的觀點裡面〈他是荷蘭人〉,好像沒有人會說自己很「difficult」,那是個應該來自於其他人的批評。

我倒是很坦然,至少我有自知之明。

我舉了個例子。

前一陣子,恐怕是有一個荷蘭人在花癡我。先是成天在Skype和MSN上拿訊息轟炸我,雖然都是從早安、午安到晚安,並沒有其他有深度的對話。然後就很殷勤地要約我出去見面。等到我終於首肯,一起去看電影的時候,他在還沒有看到電影之前就已經踩到地雷。

他說,他是鹿特丹人,對阿姆斯特丹不熟。不知道電影院在哪裡。我給了他地址。但是他還是想要約我在中央車站見面,然後一起去。我說,我不順路,因為電影院在我家和中央車站中間。他又覺得他會迷路,但是我認為第一,這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google maps,可以幫你劃路線圖出來,這電影院不是在什麼迂迴曲折的小路上,沿著中央車站前面的Damrak大道一路走下去就會看見……第二,荷蘭也有個公共交通路線網站9292ov.nl,還可以告訴你怎樣坐公共交通工具到達目的地;第三,就算迷路了,荷蘭人講荷蘭文問個路也可以吧!?

電影結束之後,我問他要不要去哪兒坐坐還是喝杯咖啡?因為我覺得好像之前也許我太過嚴厲了。他搖搖頭,說他想要走走看看阿姆斯特丹。可是我問他,那你要去哪裡走走看看呢?他說,「我也不知道…」

所以我決定就陪他走回去中央車站好了。途中,我很積極地嘗試要跟他聊天,但是得到的回答都讓我不知道要怎樣接下去。也就是說,是一個停滯的對話。很尷尬。經過一家同志書店的時候,他用很新奇的眼神看著。我問,「你想要進去看看嗎?」他的回答是問我同樣的問題。我說,「我不用。」約莫走了十步之後,我看他的眼神透露著就是很想要進去的表情,我說「你想去看看就去呀!」他這次的回答是,「嗯……你想要進去嗎?」我一整個心裡覺得「鬼打牆」,外表還是得要不動聲色,冷靜地回答說,「我沒有要進去,那我們繼續走吧!」

隱隱約約,我知道他又爆了我的一個地雷。

也許他是害羞,也許他是緊張,也許他是忐忑,後來,他稍晚在Skype和MSN上是這樣跟我說的。我只是在螢幕這一端笑笑,然後心裡浮現一個「whatever」。

後來,他還繼續想要邀我去吃飯。我說,「不了。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看電影,喝飲料,但是我現在沒有跟你一起吃飯的準備。」

「為什麼?」

「因為我不覺得我們的對話足以持續一頓飯。」

P說,你怎麼不直接拒絕他呢?我想,也許是我們在中華文化的薰陶之下,所以比較不會說不!?也許那也真只是拿個大帽子當藉口吧!還是,我其實覺得他是個可以交的朋友,只是對於他的「殷勤」我感到不安,然後並不想要一下子把自己搞到一個會讓我orz的情境?最後,我給的結論是「資訊不對稱」〈information asymmetry〉。

也許,這個道理是可以反證知名約會理論「he’s just not that into you」的。

P說,「you are difficult!」我狡詰地笑著,「I told you so!」他說,我猜想你把你最深處的那一塊地方保護得很好。

也許吧!我可能很膽小,也有可能我很小氣,我並不想要把那塊地方分享出來任由他人踐踏。所以這通關門檻也許不低。但是,我回問,「如果你就直接橫豎地說No,那是不是就變成impossible了!?」

P的回應是,小心喔,game play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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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yan1974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